其他客人都费尽心思占我便宜。只有他会替我上药抚平伤疤。下楼后,
季裴玄先一步拨开马车帘,回头朝我伸出手,[握紧了,我们一起回宫。
]我垂眸掩下眼底情绪,将手放在他掌心。云浮楼前,姐妹们眼中满是艳羡。
她们不知季裴玄是圣上的身份,只知我被官人赎了身,即将脱去仆籍,不再受苦。
可只有我自己清楚。我把自己送进了深渊炼狱。2马车驶过闹市,周围越发安静。
看着近在眼前的宫门,鼻尖涌上一股酸涩。我是普通农户之女,家境贫寒,上有一位长姐,
下有一位幼弟。母亲曾听闻圣上喜爱美人,不知从何找来一只灵狐,让我与阿姐学狐狸媚术。
只待有天靠我们飞黄腾达。冰雪寒冬,我与阿姐只能在身上披一层薄纱,
在雪地里模仿狐狸姿态。动作轻盈,眼神魅惑,说话要轻声细语。我整日被冻的浑身发紫,
阿姐夜里就趁无人时上山寻枯草为我取暖。枯草围在身上很难受,但却是我们的救命草。
母亲发觉我长了身子时,就开始不给我们吃食。为了保持苗条的身材。渐渐的,
我们的温饱也只能靠每日一小碗温水。不能用手,只能学着用嘴去舔。因为,狐狸是这样的。
我反抗了一次,却险些被打断一条腿。在阿姐的极力劝阻下才捡回一条命。
好在姐姐天资聪慧,能讨得母亲欢心得到粮食。我觉得惭愧,一口也不吃。
姐姐故作严厉的将冷硬的半块馒头塞到我怀里,随即说道,[阿姐吃过了,你摸摸,
阿姐肚子都是鼓的。]我伸手摸着她鼓起的肚皮,才放心将馒头吞下。后来我才知,
她每日背着我到河里饮冷水饱腹。在姐姐及笄那日灵狐终于消失,
我与姐姐报团取暖扛过六年寒冬。母亲端详着我们的脸,满意道,
[倒也能去城里卖个好价钱。][但太可惜了,你们可是我精心养的狐狸。
]我紧紧抓着阿姐的手,满眼愤恨。那时我就发誓自己一定要带阿姐离开,
过自由自在的好日子。我要带阿姐看没看过的山河。可最先离开的是阿姐,
她一节节掰开我的手指,毫不留情转身离开,[阿姐不要你了,我不想带你这个拖油瓶。
][听懂了吗,我不要你了!]那日,我跟在马车后面追了许久,
脚底被磨出血还是没有追到阿姐。后来父母和弟弟一齐死在家中,我一路向北来到京城。
却在死人堆找到了她的尸身。阿姐不复离开时光鲜亮丽,被一卷草席卷起,浑身满是伤痕,
胸口被活活剜出个大洞。血肉搅成碎。我痛哭出声,直到眼前满是血红,
一口鲜血从我喉咙涌出。我的阿姐应该过好日子啊。我寻了块好地将阿姐埋了进去,
背着麻布包进京投奔了云浮楼。因为我容貌极好,狐媚自骨而出。妈妈笑着将我迎进门。
那年我还未及笄,一心只想寻到阿姐的真相。3阿姐是跟着一位京城富商离开的。临行前,
那位富商给父母留了一箱银子。父母修缮了房屋,给自己和弟弟分别添了新衣。
在准备抛下我搬到京城的前一夜,他们无故死在新屋中。我问了好多姐妹,
京城富豪只手可数,从未有过如此大方之人。都是有家室之人,玩玩罢了怎肯动金银。
近几日也未听过谁南下离开过京城。直到那日,圣上一年前曾南下微服私访的讯息流出。
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。当晚,我藏在一位贵人马车底混进了宫中。我一身黑袍,
动作轻盈的在宫顶行走。那年灵狐离开后,我就察觉到身体开始变得不对劲。仅需一个眼神,
我可以让无数男人为我神魂颠倒。透过任何人的双眼,我可以窥探到人心底的秘密。
我也能飞檐走壁,隐身与黑暗中。内心的指引让我来到一处寂静的院中,
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我作呕。我控制住呼吸爬到院中。接着洒在院中的月光,
我看到了满是血污的瓦缸,一具具赤身裸尸暴露在我眼前。五具女人,浑身脏污,
心口处也有血淋淋的洞。里面空荡荡。脑子嗡的一声炸开,她们和阿姐遭受了一样的酷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