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子里凡是折磨过顾深的人都死了,尸骨在河边被发现。血肉被野兽吃掉,只剩骨头。
他们下葬时,我在一旁冷冷看着。那天晚上,我也是这样躲在一旁,
冷冷地看着他们被狗熊活活吃掉。……狗熊一般深夜外出觅食,他们最喜欢马尼草的气味。
恰好,那种气味和罂粟相似。……郑老板答应我,不会让人再来折磨顾深。厂子里的药不错,
可以保证顾深不会因为伤口感染而死。可如果疼痛能致死,他已经死一百遍了。
他第九次晕过去时,我被逼急了。拿起刀,往胳膊上狠狠划了一道。没留劲,刀口深可见骨。
只有这样,才能顺理成章拿到麻醉剂。真疼。上药的时候,我哭成了泪人。
……郑老板不让我去见顾深。当然,他高兴的时候,我可以悄悄去看。顺便给他打麻醉。
我忙活的时候,顾深沉沉看着我。好像很久没有和他安静地独处过了。我对他笑了笑,
眼角微微湿润。他问我:“你是怎么说服他们的?”“我说要亲手折磨你。”“不够。
”他总是这么聪明。我说:“我父亲在这里有些威望,他们多少能给我点面子。
”顾深微微挑起眉梢,执着地盯着我:“是么?”沉默。怎么不是呢?脸上笑意淡去,
我闭了闭眼:“别问了。”别问了。我其实可以选择性忘掉的。“夏淼。
”顾深的声音异常艰涩,“我被绑着扔到这里时,没想活着回去。”……“我当初接近你时,
也抱着必死的心。”“嗯。”“在你身旁的每分每秒,我都在不停算计,我没爱过你。
”“……我知道。”他的目光落在我锁骨处的淤青上,额头青筋一条条蹦起。
“你能不能离我远点?”“我不用你救,你靠近,我只感到恶心。”这样恶毒的话,
每次他都说。也的确。我这一双手,一张嘴,甚至身体上每一个部分,都脏得彻彻底底。
他嫌弃是应该的。“夏淼,”顾深的语气软下来,“别管我了,找机会逃回去。
”我说:“我回不去了。”回不去了。半个月过去,二哥杳无音信。那就只有一种可能。
他死了。那顾深就得跟着他一起死。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。金三角境内,警方不便插手,
不能立即救人。想回去,只能靠自己。我谋划了很久,趁着大半个厂子的人外出运货,
迷倒看守的人,靠着夜色作掩护,和顾深逃入密林。我还记得来时车子开的方向,
这个工厂离边境不远。徒步的话,快一点,一个晚上足以。可惜刚进入密林,我就跌在地上。
浑身发颤。“淼淼,淼淼!”针一样的疼,绵绵密密。浑身像被撕裂。呵。我低低苦笑。
他们为了控制我给我下了药,这种白蚁噬心的感觉,真是生不如死。
……最终顾深将我扛回了工厂。他眼眶泛红,跪在旁边,一遍遍地问:“淼淼,
为什么会这样?为什么?为什么啊?”为什么?我说:“顾深,没有原因,就是想试一下。
”顾深握住我的手腕:“你不要命了?”攥得真紧。我却有点想笑:“我死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