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能一个人面对。最后,在我的签字下,儿子变成了小小的一盒骨灰。
我捧着儿子的骨灰盒,犹如行尸走肉一样回到小区,愕然发现唐染的身影。
她站在瓢泼大雨中,踮起脚尖,动作克制又深情地吻住面前的男孩。男孩一米八的高个,
身形单薄,下意识后退一步,却被唐染又拽了回来,他羞涩着一张脸,开始迎合。
他们吻的难舍难分,以至于连我这个旁观者都没有发现。我脑海中浮现儿子惨死的场景,
和眼前的一幕交织,形成了极具割裂感的荒诞画面。这一刻,我不知道该愤怒还是悲痛,
甚至没有质问和发疯的力气,大脑空空的站在原地。我早该料到的。唐染工作属性特殊,
恋爱数年,在跪地跟她求婚的时候,我就已经做好了独立撑起一个家的打算。七年间,
我白天上班,夜里去医院照顾生病的婆婆,独自置办新家的一切。为了多省钱,
我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在菜市场砍价,卡着点去抢特价鸡蛋。惹来街坊老人的白眼,
他们埋汰我老婆跟人跑了。碍于唐染的工作需要保密,我不能争辩什么,他们变本加厉,
开始造谣我患有隐疾。就因为我抢了他们的鸡蛋。在我无力解释的时候,唐染突然回来。
她瞪着一双漂亮的眸子,对着那帮乱嚼舌根的老人毫不给面子道:“你们上辈子是蛐蛐啊,
这么能蛐蛐。”说完,甜甜叫我一声“老公”,在我脸上吧唧一口,挽着我的胳膊一起上楼。
她这次回来,陪了我很久。还辛苦为我生下儿子兴兴。只是,兴兴还不到一岁,
她又紧急出差,我只能一个人又当爸又当妈。不足一岁的孩子,抵抗力偏弱,
兴兴当夜就发烧,我连夜送他去医院,熬了三个通宵,好不容易盼到兴兴退烧,
我又因为连续请假被公司开除。为了不打搅唐染的工作,那段艰难的日子里,
我甚至去工地搬过砖。可我从没觉得苦,觉得累。2我总觉得我的付出是值得的,
她深爱着她的职业,我深爱着她。我们曾经很幸福。她下班回来,会带我爱吃的辣鸭头,
陪我一起吃的嘴唇红肿,在我生日的时候,会送我一直念想的手表当做惊喜。我还记得,
她上次离开之前,一直放不下才十个月的兴兴,依依不舍地抓着我的手,温柔道:“阿笙,
就这最后一次,我爱你,以后我就只陪着你和兴兴,哪也不去!”所以,我满怀期待,
她这次出差会是最后一次。可我没想到,盼着她回来后,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。
可以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,也不关心这个家里的任何事情。夜晚跟我睡在一张床上,
中间像是隔了一条天堑。家里充满了半生不熟的尴尬,局促。我有心去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,
可唐染却退避三舍,找各种借口躲避,最后甚至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我,
带着讽刺说:“我以前怎么没发现,你性欲这么强?”直到现在,
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出在哪里。那个男孩,我并不陌生。在她依依不舍离开的这一年。
其实,我有遇见过她,我因为一个赚钱的项目,临时去云南时,看见她在花鸟市场卖花。
有个稚嫩的小伙子搬着凳子坐在她身旁,将喜好的桃子递到她面前,宠溺的嗓音道:“姐姐,
吃。”那时,我心中酸涩,想要开口叫她,可我知道她工作特殊,在她出差的时候不能相认。
我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她的工作,红着眸转身离开。至此,小一年没联系。
原本扎在心底的小刺没有消失,反而越扎越深。我呆在原地站了好久,终于,
那个男孩看见了我,他有些惊慌的推开唐染,侧缩着身子,羞红了脸。
唐染脸上闪过难得的慌张,她下意识的把男孩护在身后,很快冷静下来:“秦笙,
他是无辜的,你别迁怒他。我回去跟你解释……”\不用了。
\我冷漠的看着曾经深爱的女人,一字一顿的质问:“我让你送兴兴去特长班,你去哪了?
”“我临时接到工作电话,脱不开身。”唐染解释:“我看着兴兴上车了,
下了公交转两个路口就到了,他已经三岁了,认得路怎么走。”一股钻心的痛楚让我弯下腰,
几乎无法再坚持站立,眼泪混合着雨水流下。兴兴才三岁,
她竟然让一个三岁的小男孩独自坐半个多小时的公交,再走一公里的路去上课,
她比谁都明白社会险恶,却这样忽视自己的亲生儿子。“你口中的工作就是跟这个男人接吻?
!”我声音扬了起来,指着躲在她身后的男孩。他跟我初见时的印象一样,
像个未出社会的孩子,是姐姐们都喜欢保护的娇弱弟弟。他被我凌冽的眼神吓得抖了一下,
唐染下意识的抱住他,先是轻声安慰了两句别害怕,再回过头看我,语气带着不耐烦。
“秦笙,你别吓唬小孩。麻烦你理解一下我工作的特殊性,
你以前很通情达理的……”“你闭嘴!”我大吼一声,像个疯子。若不是手上还抱着儿子,
我真想冲上去,给唐染几巴掌。男孩被我的嘶吼吓得尖叫了一声,唐染抱他抱的更紧,
脸上满是心疼,同看向我的厌恶眼神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我遍体生寒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