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要护着斗篷内里不被雪打湿,所以我的手被冻得青紫僵硬,人也忍不住打颤。
好几次走路不稳摔在地上,也只是随意拍了拍身上的雪就继续赶路了。我们到的时候,
楼里笙箫不断。包厢里,顾宴礼双腿交叠,怀中拥着柳如烟。
也不知是谁起哄嚷了一嘴:“小侯爷,凌家那个丑八怪现在还缠着你呢啊?
你们的婚约还没取消?”他眼皮子抬也不抬,轻声道:“不提也罢。
”然后低头将柳如烟的手拢入掌心,压低了声音:“手怎么这么凉?我帮你暖暖。
”同样的话同样的动作,从前的从前,也属于我。我和顾宴礼青梅竹马,因为小时候受了寒,
落了病根。一到冬日就手脚冰凉,冻得僵硬。每每这时,
我就会故意将冰凉的手覆在他的颈侧。顾宴礼被冰得一凛,蹙着眉头,将我的手拉下来,
嘴里半真半假地叱责道:“出门也不知道多穿些,我不在你身边,可如何是好。
”边说边将我冰凉的手,揽入他怀中。温暖的体温从他的皮肤传递而来,
那时的我竟不知他一语成谶。而此时此刻,
眼前的两人如交颈的鸳鸯靠在一起在众人的打趣儿起哄声中,柳如烟两靥绯红,
顾宴礼的面上也添了几分温和。郎才女貌,明明是般配至极的一幕,却刺痛了我的眼。
本就高高提起的心脏,如气囊一般紧紧肿胀绷起,堵得我难以呼吸。我该拿你怎么办啊,
顾宴礼?明明这些都该是我的。3、就在我分神的时候,包厢内又传来声音:“不过我说,
小侯爷,凌薇这次真的会来吗?我看外面下那么大雪呢,她一个娇娇女,估计出门都不敢吧?
”顾宴礼无所谓地耸耸肩:“如果不来,那就当我输了呗。”说着,
他低头在柳如烟的额头上落下一吻,温柔地笑道:“还好我们家如烟没她那么娇气。
”我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。那人说得其实没错。我是相府独女,
从小就是被父母娇生惯养的,怕黑怕冷也怕疼,说白了就是娇气包。
所有人都觉得我大小姐脾气难伺候,唯独顾宴礼能不厌其烦地记住我的每一个喜好。
可顾宴礼大概也没想到。就是我这么一个娇气包,
半个月前也能为了救他出火海而全身被大面积烧伤。脸也因此毁容。后来他昏迷不醒,
我顶着伤重的身体在他床边不眠不休照顾了他七天七夜,又跪着爬上三千级石阶为他祈福。
那时的风雪很大。石阶上冻了一层冰,又覆了厚厚的雪层。我三跪九叩,
好几次从石阶上滚落,腰间腿上胳膊上,烧伤还未好,又添了冻伤和淤青。几度昏厥,
醒来后又一阶一阶地爬,鲜血淌过,像是在雪地上绽开了朵朵梅花。
佛寺的扫地僧人面露不忍:“施主所求何事?”我叩首拜下,一遍遍重复着那句,
“愿他长命,安康。”晨昏流转,也不知过了多久,双腿早已没了知觉,
我撑起满手血污的手,一次一次叩在冰凉的石阶上,像是有一双手,
牵着连接着周身关窍的绳索。眼前一黑,我骤然坠入无尽的深渊,那之前,
我仿佛看见了宝相庄严的慈悲佛像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再次醒来是在寺庙的禅院里,
周身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。一旁的小沙弥笑着摸了一把光溜溜的脑袋,而后双手合十,
朝我行了一礼道:“施主有佛缘。”我回了一礼后着急地下了床,
拜别了小师傅后便匆忙下山了。迎接我的却是顾宴礼要娶柳如烟为正妻的消息。
他皱着眉看着我,旋即便将一旁低着头穿着丫鬟衣裳的柳如烟护到身后:“凌姑娘,
我知我二人曾有婚约,如今我心中唯有烟儿一人,望你莫要为难她。”期待满怀,
得到的却是当头棒喝。我没出息地哭了出来,从前我被人欺负时,顾宴礼便是这样护着我的,
如今他的身后站的却是别的女人。他牵着她转身便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