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中出现的是一张年轻得有些过分的脸,并不是他那张落魄中年的脸。
苏星晖本应该已经年过四旬了,他记得昨天晚上喝了些酒,然后便睡了,可是今天早上醒来,
怎么就重生了?苏星晖放下镜子,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,这一下痛得他差点叫出声来,
这应该不是做梦。苏星晖心乱如麻,他在努力的回想着,92年的7月25日,
自己应该刚刚参加工作不久,这里应该是猛虎岭乡政府的宿舍。他又看了看台历,这才省起,
今天应该是26日了,今天的那一张还没撕呢,他撕掉了最上面那一张台历,
入神的看着台历上的字,1992年7月26日,星期天,这应该是一个休息日。
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,没几分钟,有人噔噔噔上楼,敲响了苏星晖的房门,
一个女声叫道:“苏星晖,你起来没有?”苏星晖应了一声,
用最快速度穿上了床边椅背上搭着的一条长裤,又披上了一件白衬衣,一边扣扣子,
一边下床开了门,门外是一张年轻女人惶急的脸,苏星晖还记得她,
她是苏星晖在猛虎岭乡的同事,程桃仙。程桃仙是乡政府的妇女专干,
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少妇,长得挺漂亮的,不过此时脸上由于太过惶急,显得有些变形。
见苏星晖开了门,程桃仙道:“苏星晖,外面出大事了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有找你了。
”苏星晖有些奇怪:“出了大事你找书记、乡长他们啊,怎么找我来了?
”“昨天不是胡副书记儿子结婚巡河吗?你也去吃了酒的,你喝多了回来了,
可是乡政府的人都在那里吃酒打牌,都没回来,现在乡政府只有你一个男人,我只能找你了。
”程桃仙急得鼻子上都沁出了汗珠,脸也是通红,真的称得上面若桃花。
苏星晖脑袋里久远的记忆被勾动,他想了起来,他们县里的风俗是结婚办喜事头一天要巡河,
然后才是正席,看来,今天就是正席的日子了,又是星期天,
估计大家都在胡副书记家里打麻将,不会回来了。胡副书记是猛虎岭乡的党群副书记胡成立,
他的家在离乡政府四五公里的胡家坳村,虽然不算远,可是那里在山里,
有什么事情一时间赶不回来。苏星晖没再说什么,他出了门,
程桃仙用最快的速度向苏星晖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,原来,
乡计生站前几天把一个超生的孕妇强行引了产,今天一大早,
那个孕妇在县城打工的丈夫就跑到乡政府大门口喝了农药。苏星晖一边下楼,
一边问道:“给胡家坳打电话没有?”“打了,打不通。”苏星晖摇了摇头,
这种事情一点儿也不奇怪,胡家坳在山里,谁知道电话线出什么故障了。
苏星晖匆匆来到了大门口,门口站着的乡政府做饭的黄嫂看到他来了,顿时松了一口气,
虽然苏星晖只不过是乡政府党政办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,